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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我都了解了，谢谢你费心。”
“不必客气，蔡蔡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也把我当朋友的话，更没必要跟我这么客气。”
“当然，你当然是我的朋友。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而且，红包你不要退回来好吗？这只是我表达谢意的方式而已，方书剑他们可从来都不跟我见外，朋友。”
“好吧，那这次你多发点，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女孩子好听的笑声，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张超也笑了笑，挂了电话以后给温妍发了个大红包，金额比照每次给方书剑的提高了百分之五十。
温妍给张超带来了最近几天关于蔡程昱的一些消息。当然，这些消息都是背着蔡程昱传递的。两个人心照不宣，为了共同关心的男孩子，都在蔡程昱面前守口如瓶。
在张超离开以后蔡程昱很快度过了他的十九岁生日。生日一过，这孩子就像是突然长大了一样。虽然加练并没有停止，但是也没有再出现过量练习的情况。而且据温妍说，蔡程昱还找了同系的学长们帮他复盘那天的破音，甚至连温妍这个女高音都被蔡程昱拉着帮忙做了一两次复盘。从各个方面分析破音的原因以及可以改进的地方。孩子还在磨练自己，但是已经不再用那种一根筋的方式钻牛角尖。
痛苦，劳累，甚至是伤害依然还是有可能发生，但那都是值得的代价，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张超虽然依然担心，但他也知道，不管怎样这件事在他跟蔡程昱之间已经不便再有任何提及。事情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只能留给蔡程昱自己去领悟。
唉，真有种带孩子的感觉。很多事你做了，而且做了很多，但他都不知道，而且最好永远都不知道。
可是，谁让你喜欢他呢？就算不作为恋人的立场，仅仅是为了当年那个坐在视频对面，软乎乎地叫他超哥的小孩，做这些事也是值得的。
接下来的一年仍然聚少离多，但聚的时间变得更加频繁。感情升温的两个人已经没办法忍受过长时间的分离。但是在蔡程昱二十岁生日之前，两个人仍然维持着小张总南下跟小男友聚会的模式，蔡程昱对于北方的生活依然一无所知。直到不久之前，方书剑若有似无地在蔡程昱面前提起了两句，似乎是提醒蔡程昱，对自己的男朋友是不是好奇心稍微少了那么一点点。
原话是：你就真的不关心他背着你还有多少好弟弟吗？
蔡程昱眨巴眨巴眼睛，一想，是呀，怎么之前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呢？于是，蔡程昱就跟张超提了。
“你想来我这里看看？”正在忙着备考的张超微微一愣，随即笑了，“好啊，你哪天来，我帮你订机票。”
“不要，我要突击查岗。”视频对面的小狮子笑得一脸傻气。
张超无奈地看着自家的傻小子，“行啊，那你自己关注天气预报，这边刚开春还挺冷的呢。”
蔡程昱一脸恍然，似乎刚才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所谓突击查岗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几年满打满算张超已经去了S音的地盘不下二十次，每次去一趟都会在蔡程昱身边安插下几个耳报神，何况还有温妍和方书剑这种量级的亲密朋友存在，蔡程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所以，当蔡程昱满心欢喜地筹备着自己的第一次北上之旅的时候，张超几乎每一步都会提前得知。也不知道蔡程昱知不知道，起码表面上看，他还乐颠颠地在那里准备，丝毫没有已经暴露的危机。
然而就在飞机票定在了四月上旬，马上就要启程的时候，张超那边却突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个消息。
“蔡蔡，我这几天要出国，一个月以后回来。不要过来了，以免白跑一趟。”
内容突兀，然而却不是最古怪的。更加诡异的是通知方式：微信通知，没有电话和视频，只是一行小字。
也许很多外表看上去单纯迟钝的人在某些突发事件到来的时候反而是异常敏锐的，蔡程昱接到这条消息以后，盯着手机看了整整十分钟，却没有打个电话过去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他知道，一定是有事发生了，而且，一定是他问不出来的那种事。
这件事，他搞不定，可能连张超都搞不定。因为这句话的口气，完全不是张超平时跟蔡程昱聊天的时候会使用的语气。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除非是别人拿着张超的手机给蔡程昱发了消息，如果不是，那就是张超现在的心很乱，以至于性情大变。
蔡程昱皱着眉琢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转而拨了方书剑的电话。
“方儿，我这次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蔡程昱把微信截图发给了方书剑，然后跟他简单说了自己的猜测。方书剑自然也非常着急，不出半个小时就出现在了蔡程昱面前。两个小伙伴一起去了蔡程昱宿舍，刚好室友不在，两个人把门一关，方书剑面色凝重地跟蔡程昱说了自己的猜测。
“刚才接了你的电话以后我就给张超打了电话，结果他不接。再打第二个你猜怎么着？是我表姨接的。妈呀，差点吓死我。”
“你——表姨。那就是张超的妈妈？”蔡程昱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见方书剑点头，蔡程昱沉默了。
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刚才的微信很可能是张超的妈妈发的，也就是说，张超的家里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是在强烈反对，以至于连张超的手机都被收走了吗？
“我表姨那个人是很厉害没错，我从小就怕她。不过，要说像你猜的那么严重，倒也不至于。”方书剑见蔡程昱脸色一片惨白，自然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赶忙给他解释道，“张超从小就有主意，跟你交往这件事在他身上并不是什么太叛逆的事情。不至于为了这个我表姨还编个消息骗你。她要是真想拆散你们，有的是更有效的手段。而且我去年过年回去的时候给她拜年，还听她提起过你，她挺喜欢你的。”
方书剑的话并没有让蔡程昱的脸色好多少，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条短信中最关键的几个字：不要过来了。
这就是拒绝。
不管是出自张超，还是张超的家庭，这五个字就是十分明确的拒绝。蔡程昱有点慌，又有点委屈。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他隐约可以猜到一些。站在家长的立场上，不支持这样的恋爱，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让蔡程昱无法接受的是这种不明不白的感觉。如果是家里反对也就罢了，关键张超是什么态度呢？就算是要分手，难道不能当面说清楚吗？哪怕是视频里说，或者打个电话也好。
这样，又算什么呢？
蔡程昱难过到了极点，然而他还是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他抬起头，红着眼睛盯着方书剑，那种倔强的目光把方书剑的心都要揉碎了。
唉，张超啊，你真是作孽。
“蔡蔡，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帮你。”
“谢谢。我想知道如果现在去了A市，要怎样才能找到张超。我不在乎他家里的态度，我只想见他一面。”
方书剑皱起了眉头，深深地看了蔡程昱一眼，确认他是不是足够清醒。
“你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呢？现在离四月还有半个月，你在《声入人心》节目组那边初试虽然过了，但还有二试三试，之后还要录样片。你只是个普通学生，声歌系那边竞争那么激烈。你走了，万一在A市因为什么事耽搁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多可惜呀。”
方书剑的话让蔡程昱低下了头，经过了足够漫长的思考之后，蔡程昱再次抬起了头。
“方儿，如果有一架天平摆在我的面前，一边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另一边是张超的爱情，那么我可能犹豫，之后选择那个机会。但是现在，另一边不仅仅是张超，而是我们。我跟他，不管以后如何，起码现在要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说来有些可笑，我有种莫名的自信，他不会放弃我。既然如此，我也不能放弃他。就让我任性一次吧，这么多年都是他来找我。他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而我对他却像是从未关心过。我已经二十岁了，不能再这样自私，只顾着享受他带给我的一切。我要对他负责，就算他不需要了，我也要让他知道。
当然，机会也很好，放弃了可惜。但是，我喜欢唱歌，真心喜欢，我是要唱一辈子的。一辈子很长，我不介意为了张超，继续等下一个机会。哪怕等不到，我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