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

文前：完结啦，希望大家都出来冒个泡呀~

~文~

38

 

当然，无论是丁辉还是星元都是非常成熟稳重的大哥哥。作为年长的哥哥，他们非常明白，在他们目前所处的环境下，像张超和蔡程昱这样的小情侣非常不适合被更多的人得知他们的真实关系。

 

这俩孩子还年轻，刚从学校里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未经世事的单纯。即使如张超这样看上去稳重一些的，做出的事情也还是会让这圈子里的老油条们抓出一大堆把柄来。虽然只是刚刚见面，还谈不上什么感情，最多只是眼缘。但是，无论星元还是丁辉，都默契地帮这两个孩子隐瞒了他们初入酒店那一晚的行踪。

 

彼时蔡程昱还完全不知道善良的哥哥们都为他做了什么，他光顾着沉浸在跟张超重逢的喜悦中了。甚至，他连这一整天被张超无视的委屈都忘了，看到人站在门口，眼圈一红，鼻子一酸，抬手就把张超拉进了房间。

 

也不知道是谁用力甩上了门，下一秒他们就吻在了一起。这个吻的发起者当然是蔡程昱，张超一开始还试图反抗一下，结果很快就悲剧地发现，在他们分开的这两个月里面，虽然两个人都瘦了有二十来斤，但是他家小白菜的肌肉保持得比他好。现在，他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打不过了。

 

因为武力值下降而被蔡蔡结结实实吻了个够的张超，最终是被自己的咳嗽解救的。这咳嗽还真是严重，连接吻都不能缓解。

 

场面尴尬。

 

但是蔡蔡不觉得。

 

他飞一样地放开了张超，蔡程昱紧紧盯着张超咳得整个身子都弯下来的样子，急得快要跳脚。蔡程昱也不知道照顾病人应该给他吃什么喝什么，他急得在房间里转了好几个圈，最后才想起来起码应该弄点水给张超喝。

 

最后张超喝的是蔡程昱上楼之前刚在楼下便利店买的冰可乐。虽然不是什么药，但喝了点凉爽的东西，好歹暂时把咳嗽压下来了。

 

“傻小子，你也不怕被我传染。”张超咳得眼泪汪汪的，再加上现在身材太苗条，脸色又因为咳嗽而变得白里透红，用这种哀怨撒娇一样的语气跟蔡程昱说话，真跟林黛玉有一拼。

 

蔡程昱觉得这样的超儿还挺新鲜的，比以往更活泼，也更好看，然而刚才的联想还是让他笑了出来。笑了，但心里还是酸的。

 

“你咋病这么厉害呀？”

 

张超哪里看不出蔡程昱的情绪。他抹了抹咳出来的眼泪，拉过蔡程昱的手，两个人肩并着肩坐在了蔡程昱的床上。

 

“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病是刚得的，跟这两个月没什么关系。可能是我不太适应C市的气候吧。”张超摸了摸蔡程昱的头发，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着小孩的脸，就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蔡程昱难得安安静静，不声不响地任由张超这么看着。看了很久以后，张超又露出了那种非常甜的笑。

 

“我的小朋友长大了。”

 

“哥，”蔡程昱也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就开始落泪，“哥，你吓死我了。”

 

这两个月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做了好多噩梦，每次惊醒我都想找你说一说，可是那时候我找不到你，连说都没法说。

 

张超紧紧搂住了蔡程昱的肩膀，虽然他瘦了很多，但骨架是不会变小的。蔡蔡也还是那样窄窄的肩膀，刚好可以被他完整地搂在怀里。

 

真好，还能再见面，太好了。

 

“以后都不吓你了。”张超亲了亲蔡程昱的头发，将人更紧地搂了搂，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这两个月以来每一天的经历。

 

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他不会把那些东西拿出来跟蔡程昱分享。那不该是蔡程昱去承受的东西。张超承认，他的内心有时候是非常冷硬和孤独的，有太多的事情，他不愿意拿出来展示给别人。这个别人之中甚至也包括了蔡程昱。这是他的本性，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其实在这两个月煎熬的时间里，无聊时也会胡思乱想。那时候想的最多的当然是跟蔡程昱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然而也偶尔会想起认识蔡程昱之前的日子。张超小时候也谈过几次不成功的恋爱，而且几乎每次都是被对方先提出分手。那时候难受自然都是难受的，但可能是因为感情都没那么深，沮丧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有时间了，仔细想一想，好像在每一段恋情里，张超都有些不够投入。就是少了那种什么事都跟对方掏心掏肺，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一起的热乎劲。想到这一点以后，张超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不得不想到蔡程昱，想到他跟蔡程昱的关系。他产生了一个有点可怕的想法：是不是因为他们是远距离恋爱，没有必须每天黏在一起的条件，所以才侥幸得以维持了一年多。而现在感情已经很深，张超觉得，他不会为了任何理由跟蔡蔡分开，起码现在不行。那样一想简直就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样。

 

可是，这是真的因为爱得深，还是仅仅因为他们并没有长时间相处过，所以才没有让矛盾爆发呢？万一有机会每天在一起，是不是蔡蔡也会像他之前的那些前任一样，很快发现了他性格中让人无法忍受的疏离和冷漠，也离开他呢？

 

张超这个人并不被动。想到了这一点以后，他就很认真地琢磨了，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然而他最终发现，不太可能。让他一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改变本性，就算他自己有主观愿望，客观上也不太可能成功。而蔡蔡，他那么聪明，之前没有认清张超的本性可能真的是因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吧。让他冷静下来，说不定这两个月不联系，人家已经想通了呢。

 

于是小张总陷入了恐慌，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差点把自己整抑郁。

 

不过好在，最终爸爸他老人家还是开恩了，不但放他出去，还在明知道蔡程昱也去参加《声入人心》录影的情况下，放张超也去参加了面试。

 

最终，也就是现在了。

 

张超紧紧搂着蔡程昱，皱起了眉头，满怀心事地亲了亲蔡程昱的侧脸。

 

“蔡蔡，接下来的三个月，我们可能每天都会见面。而且，会住在一起。”小张总忧心忡忡。

 

“是呀，多好呀，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待这么长时间呢。这，几乎算是同居了吧？”蔡蔡同学满心欢喜，完全不知道他哥在担心什么。

 

然后，就是紧张的练歌，没日没夜的录制，黑白颠倒的生活。一个月飞一样地就过去了。前几期风生水起的蔡程昱终于回到了替补区，穿个白色针织衫，跟个乖乖学生一样傻笑着完全不知道发愁。而这一个月以来他并没有如张超所担忧的一样，因为对方不怎么搭理他而识破张超压力大的时候喜欢自己憋着，隔绝他人的本性，从而跟张超散伙。傻乎乎的小狮子并没有意识到，张超在沉默的前六期里面充当背景板的煎熬。虽然心里也替他着急，也有各种体谅和关怀，但他毕竟并不能真的走进对方的心里，去巨细靡遗地体会对方的压力和痛苦。

 

于是，那场争吵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吵过以后，两个人都后悔。然而他们后悔的点却完全不一样。蔡程昱后悔自己口不择言，然而在他看来，这只是一场误会。他说者无心，张超听者走了心，这完全是沟通不畅。而张超并不是这样想的，他在争吵爆发的第一时间，脑海里更多的情绪除了愤怒以外，竟然是恐惧。

 

在被郑云龙和圣权他们劝开以后，张超冷静下来，沉默地坐在那里。然而他的心中却从未停下过翻江倒海。满脑子都是一个声音：完蛋了，开始了。

 

他想看蔡程昱一眼，但是却不敢。他害怕在蔡程昱的眼底看到失望，看到很多年前在别人眼底看到的那种意味着放弃的眼神。

 

所以，他并没有留意到，那时候的蔡程昱，其实也一直盯着他。而小狮子的眼神从来都不复杂，清清楚楚的，全都是担心和后悔。

 

当时没看到，而此时，在电视里看到了。

 

蔡程昱在看到电视里经过剪辑以后的吵架现场时，第一反应是瞬间紧张了起来。

 

“咋能这么剪呢？”蔡蔡生气的时候语气也是软软的，但是他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这么剪，不是故意让人骂你吗？！”小狮子已经很生气了，他想起了前一阵子他莫名其妙被网友骂的事情。当时难过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想通了。但是现在同样的事眼看要摊到张超头上，蔡蔡不淡定了。

 

张超盯着电视认真地看着，目不转睛。手机里，属于MXH36子的大群和方书剑黄子弘凡他们建的属于小年轻们的小群里都在激烈地讨论着这件事，有不下十个人同时给张超和蔡程昱发来了安慰信息。然而，张超都懒得看。

 

他盯着屏幕上蔡程昱心虚而担忧的表情看了很久，最终笑了。他的蔡蔡，好单纯好可爱，一点都不做作。他唱歌多有感情，他是个多么懂得跟情人相处的好孩子。他就是最适合我的那一个。

 

“蔡蔡。”

 

“啊？”

 

“答应我一件事呗？”

 

“啥？”

 

“如果以后你想结婚，第一个考虑考虑我？”

 

“啊？”

 

张超你是在跟我求婚吗？嗯......

 

“行吧。”

 

一个月以后，录制进入了分组阶段。蔡程昱自立门户成了工作室的老板，张超加入阿云嘎战队，成了老云家不可或缺的靠谱大哥。

 

电视上正在播放分组之后的第一次竞演，《库斯克邮车》对战《我会在你身边》。那是被很多粉丝视作巅峰对决的一场四重对战三重，然而当时并肩站在一起的张超和蔡程昱，却笑得完全没有一点硝烟的味道。

 

几天以后，坐在电视机前，张家的二位家长也看到了屏幕上两个少年的相视一笑。沈楠当时就听见了老公骤然变得沉重的呼吸声。偏头一看，果然，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怎么，你是看你儿子不顺眼，还是看蔡蔡不顺眼？”沈老板对旁边这个男人影响自己欣赏儿子表演的表现表示不满。

 

张爸爸沉着脸，也不说话。终于当首席请教的结果出来以后，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冷不热的哼。

 

“这个姓蔡的小子，唱得哪里比我儿子好了？”

 

沈楠憋着笑，不评价。

 

“哼，这么有本事，怎么不敢来见我？”

 

沈楠一愣。

 

“你，想让他来见你？”

 

“我不想，难道你当妈妈的也不想？年轻人不靠谱，都一年多了，还敢瞒着家里，不像话！”

 

“那，这次等他们录制完了，我让超儿带蔡蔡来A市见我们。你那时候不忙吧，能抽空见一面？”

 

“我怎么知道忙不忙？”沉默片刻，张爸爸别扭地加上了一句，“到下个月底都不忙。”

 

“嗯，我知道了。”沈楠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又继续淡定地看电视了。

 

过了一会儿，趁着电视里播放广告的空档，沈楠偷偷用手机给蔡女士发了条消息：妹妹，以后对我儿子好点。